第十四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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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重新開始都因為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個時間，換了一個心情，陳念北恰是如此。她拿著熱牛奶坐在崔勝賢的車裏喝著。
“你幾歲了？大早上還愛喝牛奶。”崔勝賢看著喝了一嘴白胡子的陳念北騰出手遞給了一張紙巾。
“不就是喝個牛奶嘛，這世界上又沒有規定只有未成年能喝牛奶，也不是所有喝咖啡的都是成年人或者說是成熟的人。你們這種認為早上喝牛奶幼稚，丟臉的人都不過是隨了大流，牛奶又沒有惹你們，何必舍棄它。”陳念北擦著嘴，為自己的喜好辯解著。
“你什麽時候下班？我來接你。”崔勝賢換了個話題。
“你不用來，我有一個大學同學也在韓國工作。今天晚上我會找她。到時候我自己回來。”陳念北想起李琪琪，想著是要和她聯系了。
“你認識路嗎？”崔勝賢把車停在賽斯國際門口。
“我昨天有上網搜索。”陳念北拍了拍崔勝賢的肩，“放心，我不認識我同學認識就好了。再不行我打taxi也可以。謝謝你早上送我上班，再見。”
崔勝賢還未來得及說再見陳念北已經進了賽斯國際，他一只手擡了一半不得不又放下。直到陳念北走的沒影兒了，他才從新啟動車離開。
陳念北剛進樓就有一個美女接待，“你好銷售部陳副經理，我是您的助理金羽翎。”
陳念北點頭示意，便跟著美女去了她的辦公室。
她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雖然不大，但是五臟俱全也算的清雅。“謝謝你，雨翎，請問銷售部經理的辦公室在哪裏？”陳念北想著還得和上司報到。
“就在您辦公室的隔壁。”說罷，美女就出去了。
陳念北把包放到辦公桌最下面的一個小櫃子裏後出辦公室到隔壁去了。
“咚咚”陳念北悄悄的敲了一下門。
“請進。”明顯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的聲音。
陳念北推門進去鞠了個躬，“哈尼哈賽喲。我是賽斯國際從中國S市派過來的陳念北。”
韓國的銷售部經理請她坐下，隨後讓秘書泡了杯咖啡給她。
陳念北向秘書道了一聲謝後，對面的老男人開始用他低沈的聲音說了起來，“我是賽斯國際韓國分公司的銷售部經理張玄奇。我們雖然是美國人的公司，但是這裏是韓國，不比你們在S市的時候，規矩禮貌要做好，我們沒有美國人的肆無忌憚，前後輩一定要搞清楚，雖然你是銷售部的第二把交椅，但要比起資歷這公司裏的任何職員都比你長。我看陳副經理挺年輕的啊，這年輕在任何國家也許都是資本，但是這裏是韓國，年輕可是虛心接受長輩批評的年紀，你千萬不要把美國人的做風以及中國人的倔強擺出來，這不合適。我記得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希望陳副經理明白自己的定位，千萬別一開始就迷失了方向。”
陳念北看著這個一板一眼，不可一世的韓國老頭，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算個什麽開場白，簡直就是下馬威。陳念北她是生長在紅旗下根紅苗正的中國人，被一個外國老頭鄙視真心是火直冒。老頭不就是要看她發毛的樣子，她偏就不，她就要笑，笑的比誰都要好看，“張經理說的我聽進去了。不過這個時代是全球化經濟的時代。日韓跟著歐美，中國與他們同步並驅這已經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您這‘美國人的做風’，‘中國人的倔強’說的豈不是太落後了點。我們賽斯不僅僅是個美國人的公司，它是一個全球化經濟的象征，是一個世界級的公司，您的不覺得您這種想法太過於墨守成規，說的更直白點就是‘閉關鎖國’。自古這閉關鎖國的下場都是慘淡的被剝削。我想為了賽斯國際的更好發展我們因該改觀吧。我的到來就是一個賽斯國際韓國分公司的一個新的起點。以東亞多元化的管理人才來實現它多元化的發展戰略。年輕不僅僅是資本，是一種新的血液，新的思想。我想以後我們賽斯國際的銷售是要走在前端的。”
陳念北總認為人活著就得不卑不亢的，並且她堅信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必不饒人。尤其是她一個女孩子在國外生活，更是要這樣。說到底她是個不願吃虧的主兒。
張玄奇對於陳念北的反駁多少是驚訝的。這是第一個敢當著他的面用淡定的語氣來和他說話的人。他不禁要對這個中國姑娘有所打量。也許這是個不聽話的人，但若合作的愉快也不失為一個突破。可心底的教條式的思想就是難以接受這樣時刻會頂撞他，反駁他的人，而且還是個外國女人。
“陳副經理看來很自信，希望你可以一直這麽自信下去。”張玄奇站起來伸出手。
陳念北也不扭捏的與他握了握手，“我想我會的。我們都是賽斯國際的一份子，我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一切都以公司利益為出發點。”說罷陳念北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她剛出辦公室門就看到金羽翎在她辦公室門口拿著一沓文件等著。
金羽翎長著一張典型的韓國美女臉，尖尖的下巴，水靈的大眼睛有著細長的睫毛帶出眼尾的那一絲嫵媚。男人看一眼就會喜歡，女人多看幾眼就會嫉妒。陳念北心底嫉妒歸嫉妒，可人家的溫柔可人也讓她打心底想親近。“金助理你怎麽不進去？”
金羽翎看到陳念北鞠了個躬，“我想等你從張經理的辦公室出來。我不好貿然進你的辦公室，對你不尊重。”
陳念北倒是被韓國人的規矩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她連忙接過金羽翎手裏的文件。“我沒有那麽多的規矩，我這裏不講究，我和你是平等的。你往後有事情直接進辦公室就好。我人不在你寫張紙條放在我辦公桌上，或者給我發簡訊，打電話什麽的。我很隨意的。”
“那怎麽好意思呢。”金羽翎低頭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和你就像朋友一樣就好。”陳念北讓金羽翎坐在她對面。“我看著你與我一般大吧，你進公司多久了？”
“兩年。”
“那在公司你的資歷可比我深，往後私底下我喊你一聲金姐姐。我希望姐姐你可以時刻提醒提醒我，畢竟我在這裏還算個新人，什麽都不懂的。”陳念北想金羽翎必須被拉攏，她是整個公司能替她真正做事的人。
金羽翎其實比陳念北年長了四歲，這四年在職場也不是白混的。陳念北是在刻意拉攏她，她怎麽會不明白。只是這些年她冷清慣了，不想參和進任何辦公室政治裏，她只想好好過日子。“陳副經理實在是高看我了，我會盡職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的。至於提醒真的談不上，我會盡我所能在工作上幫助您的，畢竟這是我的工作。”
金羽翎的疏離的態度陳念北也是感覺到的，“金姐姐別這麽說，我們是一起共事的同事，這左手拉右手的，可是榮辱與共啊。”
陳念北已經把好處都說白了，有她的好處必然少不了她金羽翎的。只是金羽翎依舊沒有動容，堅持自己的立場。“這全公司上下都是同事，我們都是賽斯國際的一員，當然是榮辱與共。陳副經理要是沒有事情我就先下去了，我還有一些瑣碎的文件要理好交給您。”
說不氣是假的，陳念北第一次看到有人不為利益所動搖的。這職場中的人都是卯足勁的向上爬，找靠山。她陳念北主動提出做靠山，讓金羽翎為她辦事。這還真有人清心寡欲的不要。不過，陳念北挺敬佩她的傲氣，這股傲氣是現在很多人都已經擯棄了的。想想看有多少人為了所謂的生存，所謂的出人頭地，所謂的前途低頭哈腰，放棄自尊，喪失良心的無惡不作。這才讓這個社會充滿了爾虞我詐。才會讓王楠，張辰這樣的人一步步的走到現今的位置依舊不滿足，他們的貪心是被社會大環境練就出來的。
“沒事了，你去工作吧。”陳念北讓金羽翎出去了。
陳念北看了一上午這個公司的往年銷售狀況，完全是被韓國本土的電子市場壓在下面，其實一點都不樂觀。她也有了解過這是這個國家的保護本民族產業的意識非常強烈的原因造成的。她想改變這種意識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要麽現在就是在廣告，宣傳上下工夫，要麽就是在技術和設計上做到超越本土的產品，讓韓國人為了追求更精致的生活而不得不選擇他們。至於價格就要從新到總部去匯報商定。
中午她跟著金羽翎到公司隔壁的一個小飯館解決中飯。她第一次在韓國吃午飯，什麽都是新的，有種說不出的新鮮感。
“金姐姐，你們中午一般吃什麽啊？”陳念北看著菜單基本什麽都不懂的問道。
金羽翎看著陳念北不工作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可愛，“你跟著我吃好了，這第一餐我帶著你，往後你就明白了。”
陳念北跟著金羽翎吃著韓式午飯，真的和她在國內吃的不一樣。拌飯裏沒有肉，配菜都是酸辣酸辣的，一道海帶湯倒是味道鮮的不得了。這一餐完全就是全素宴。陳念北是肉食動物，多少吃的有點郁悶，總覺得味覺上有些許不滿足。可她又拉不下臉面去問為什麽沒有肉，因為周圍的同事也沒有人吃肉。
下班的時候陳念北想起李琪琪，她翻出李琪琪給她的電話。這是她自從上一次QQ聊天後第一次和她聯系。突然有些緊張，好像是久違了的，也好像是有點害怕。
“餵，琪琪，是我，念北。”電話一通，不等李琪琪說話陳念北就忍不住打起了招呼。
“念北！你個沒良心的小妮子，你竟然舍得半年不聯系我。”李琪琪在電話那頭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大大咧咧。
“琪琪，那你除了那一個電話號碼也半年沒聯系過我。”
“得，扯平。說，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什麽事？”
“你猜我現在在哪裏？”
“你在哪裏？還不是在你家的沙發上等著吃飯，然後聞著飯菜香味想起來我。”
“錯！琪琪，我在韓國。我被公司派到韓國工作了。”
“陳念北，你是吃飽了撐的吧。框我！一定是框我！我不信。”
“你確定你不信！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過來，我就非讓你眼見為實！”
“好，我就等你。YG娛樂。你來呀。”
陳念北掛了電話就拿起包下班找李琪琪。她出門找了輛taxi就上車了。
“YG娛樂。”
“小姑娘聽口音是不是韓國人啊。”司機師傅倒是熱情。
“是啊。”陳念北如實回答。
“那你肯定是去看bigbang吧。你們這樣蹲點的我見得多了。你現在去正好是時候，他們要吃晚飯肯定是要出公司門的。”
“大叔，你是說bigbang在YG？”陳念北要在肯定一次。
“是啊。怎麽？你難道不是他們的粉絲？“司機師傅倒是疑惑了。
陳念北從未想到過原來有些機會是無意中就可以撞到的，就比如現在。她那時候就想著怎麽找李勝利。她想過跟著看演唱會，溜到後臺，也想過找人跟蹤，也想過打聽關系，也想過通過崔勝賢去找，就是沒想過會是這樣找到。
“是啊，我是粉絲。”陳念北倒也不想否認。
陳念北是粉絲，不過只是李勝利一個人的粉絲。
賽斯國際距離YG倒是沒有很遠，車程一刻鐘左右就到了。陳念北下車時司機還好心提醒說要等在YG的一個側門口，那裏比較容易見到bigbang 。
陳念北站在YG大樓下，撥通李琪琪的電話，“李琪琪，你現在到YG門口，我到了。”
“坑爹吧你，我不行。”李琪琪在電話那頭滿是不相信的語氣。
“不行是吧，我讓你門衛大叔說句話。”說罷陳念北就走到門衛那裏讓門衛大叔給李琪琪說話。
果不其然陳念北沒等一會兒李琪琪就到了。還是一如當年那樣，李琪琪喜歡一巴掌拍到陳念北的肩上，大叫一聲：“陳念北！”
陳念北轉頭就是一個熊抱，她習慣把臉埋到李琪琪的頸窩裏，嘴裏還要含糊不親的撒嬌：“琪琪，李琪琪，我的琪琪，想死我了。”
李琪琪對於這個有時候天真，有時候理智的死黨真心是沒話說了。她就是受用這一套，誰讓他們是同甘共苦四年的死黨。她拍了拍陳念北的後腦勺：“念北，好啦。我也想你，你這樣不怕邊上的人笑話嗎？”
陳念北是鐵了心的要耍賴，“不怕，讓他們看去，他們看他們的，我做我的。”
李琪琪看到YG來往的練習生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們，她哭笑不得：“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臉皮厚，死性不改。”
陳念北從李琪琪身上起來，“我哪敢改呀，我怕我這一改你就不認識我了。為了我們的重逢，我只好死性不改的等著你。”
“得，怎麽著就是你有理。走，我請你吃晚飯。”
“好，走嘞。”
韓國人特別鐘愛烤肉，李琪琪請陳念北吃飯的地方依舊是烤肉店。
“琪琪，你說你遇到了一個人？那是誰？”陳念北嘴裏嚼著牛肉含糊的說道。
李琪琪在烤肉的手停頓了一下，也僅僅只是一秒的功夫，她隨即又翻起了肉片，“是一個把我帶到YG的人，是一個給我新的生活的人。”
陳念北隱約覺察到些許不對勁，“那個人……？”
陳念北還沒來的及說完李琪琪就把話接了過去，“他是YG的社長。是他把我帶到韓國，帶到YG高層。他給了我錢，給了我地位，給了我房子，車子，所以等價交換我做了他的情婦。”
李琪琪這段話說的沒有任何感情波折，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一切似乎平淡到稀松平常，仿佛她在訴說別人的故事。陳念北聽著這簡單的幾句話心裏好像著了一塊大石頭，壓著，悶悶的。陳念北不知道要說什麽她就看著李琪琪烤肉，看著她把烤好的肉放到她的碗裏。但她吃不下，她心裏堵得慌。她總覺得李琪琪是和那些家境不好的漂亮女孩是不一樣的，她一直以為李琪琪是天生有股傲氣的女孩，是不會為了金錢和地位輕易出賣自尊做別人的情婦。只是這些終究都只是過去，只是她以為。她以為的終究也不過是她以為。
李琪琪了解陳念北，她知道這太突然，突然到違背了人倫道德的底線。“我總以為我會像畢業的那時候想的一樣要靠自己的雙手闖出自己想要的地位，金錢，房子，車子等一切我想要的物質生活。那時候，我和你一樣總是清高的，以為自己是S市的財經大學畢業的就了不得了。可後來我發現清高不屬於我這種貧家女，我們沒有資格清高，生來在起跑線上就不如你們這種好出身的女孩，自然每走一步路就更要小心翼翼的。所以我明白了以前的那些也不過是想想，要做起來談何容易。就如去年夏天你和我說的，沒有關系，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我就算是一流大學出來的我照樣吃閉門羹。”說到這裏李琪琪有點哽咽，她喝了一口燒酒繼續說道：“念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為了這些最粗俗的東西做了最骯臟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琪琪，別這樣，我沒有看不起你。每個人或許有每個人活著的方式，有他們自己的生存之道，我本就沒有資格去看不起些什麽。”陳念北心疼的安慰著。
李琪琪忽然笑了，她的笑讓陳念北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念北，那年夏天我回家的時候我偶然發現我母親的肺癌初期的通知書。你也知道我的家境，我們家哪裏有錢治病。可我不想放棄，肺癌初期只要願意花錢上好的醫院終歸是可以救的。我每天找工作，打很多份零工。L市這種地方不比S市，打工給的錢也不是很多，這算來算去就是不夠醫藥費。我後來不得不在晚上去L市最好的夜店做陪酒女，你也知道那種場合來來往往的都是大款，一個晚上給的小費比我打工一個星期都多。夜店的領班知道我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又會說英語和韓語，所以我就專門負責接待外國客人。外國人給的都是外幣，尤其是老美又色又有錢，很快我從他們身上賺夠了第一筆手術費用。但是一次手術更本沒有用，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遇到YG的楊賢碩來L市洽談一個代言項目，我傍上了他。那一個晚上我陪了他一夜，斷送了我的青春。他是個貪心的男人，他說我讓他體會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他想一直擁有這樣的快樂，要我和他走，他給我我想要的一切。其實他能給我的也只有錢，而我那時候想要的也只是錢。”
陳念北只覺得可憐，除了可憐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形容現在在她面前的李琪琪以及她說的一切遭遇。她疑惑改把這個錯誤歸結給社會嗎？或者說是老天的天意弄人？又或者說是陰差陽錯？她不知道。如果說社會錯了，那李琪琪就是這個浮華的連生命都是與價值掛鉤的社會下的犧牲品。可如果李琪琪願意在那個時候找她那一切似乎又不一樣了。但她明白李琪琪的清高，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向她開口。也明白李琪琪是不想給她麻煩。其實老天也沒錯，命裏也許本就這麽安排，誰又能抗拒呢？要說錯不過是生錯了人家，之後陰差陽錯的有了這般遭遇。
“其實只是心裏那一關過不去，有時候我一個人安靜的想想覺得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付出的青春和身體換來了我媽的命，我現在的衣食無憂，甚至不誇張的說我還能衣錦還鄉。真的，我沒吃虧，這往後的日子才是新的開始。想想我現在是上層人士，這要是在S市我得奮鬥多少年也不一定有這些的成就。我算是終於明白這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李琪琪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但是她臉上沒有悲傷的表情，她在笑，她努力的在笑。她以為她笑著笑著眼淚就能回去了，自己就會快樂了。熟不知，這越笑越苦澀。
陳念北看的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李琪琪走的這條路太苦了。也許李琪琪說的對，她們出身不一樣，自己這輩子都體會不到她的心酸。她拿起紙巾遞給李琪琪。
李琪琪接過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念北，你千萬別可憐我。我最見不得人可憐我，我過的特別好。你看我穿的都是最好的名牌，用的也是最頂級的。房子車子都不缺，我還有能力，我還有美貌，我還有靠山。我什麽都有了，你說有幾個女人能像我一樣在這個年齡擁有這些？”
李琪琪試圖用她的逞強掩蓋她的難過。她自己明白她是骯臟的，她臟的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嫌棄。她也明白如今的這些是要用她的以後去換的，她失去了戀愛的機會，失去了一個健康的婚姻，也失去了自尊。
突然這時候李琪琪的手機響起來了。“念北，楊賢碩找我了。今晚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們下次再聚。”
陳念北也覺得今天氣氛不是很好，下次也許會好一些。 “那好我們下次聚。你好好休息，好好調整。心裏不開心還是可以和我打電話。我隨時聽著。”
其實最好的情誼不過是在你最難過的時候依舊會拉你一把，給你一個安慰。李琪琪覺得在溫馨也不過如此了。
臨走的時候陳念北突然問李琪琪bigbang是不是還在公司？
李琪琪也知道陳念北那一次S市演唱會見到了李勝利。她剛進YG的時候也是嚇一跳，後來她和李勝利談過幾次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造化弄人，後續有太多不能控制的事情，其實李勝利和她說到底是一類人，他們都為了現在付出了未來。
“李勝利不在公司，他在日本。大概下個月回來吧。我知道你要找他。”李琪琪不想讓陳念北去找李勝利，公司現在的那一幕一定不好看。她不想讓陳念北受傷。
“原來你知道。那下個月他回來的時候你叫我一聲，我有事要問他。”陳念北的希望寄托在了好友身上。
“好的。那我走了。你一個人回去小心。”
兩人分開後陳念北覺得還是想去YG看一眼，就算找不到李勝利，也可以找到崔勝賢。搭個便車一起回家倒也是正好。
她在YG大樓下撥通了崔勝賢的電話，“崔房東，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我來搭便車和你一起回家。”
“我還沒結束工作，要麽你上來，我下去接你。”
陳念北在樓下等了一小會兒就看見了崔勝賢，他小跑的向她走過去。“怎麽來YG了？你不是和老同學吃飯嗎？”
陳念北跟著崔勝賢一邊向樓裏走一邊說道：“老同學是你們YG的高層，李琪琪。她有事先走了，我想你在YG我就來搭順風車回家。所以就來找你了。”
YG的內部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有很多的藝術感，陳念北新奇的不得了。一路上像孩子一樣的東張西望。
“這是你們的練習室？排練舞蹈的？”陳念北看見一間類似舞蹈房的地方。
“是的，不過今天是2NE1在用。”
陳念北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看到四個漂亮女孩在練習舞蹈。
“你到我們的錄音室等我吧。我現在正在和志龍一起錄音。”
陳念北反正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錄音室於她也是相當的好奇。她二話不說的緊跟著上了樓去錄音室。
有時候明明沒有準備的，偏偏就你在心裏念叨了無數遍的事情就會在你最措手不及的時候發生。那種感覺猶如晴天霹靂，霹的人恨不得死過去然後再也不要看到。
李勝利和一個女孩在樓梯的拐角處熱吻。那一瞬間她恨不得是她眼睛瞎掉了，或者說是做了場夢。她四年的等待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愛的男人不來赴約原來是另有新歡。多常見的理由，多可恨的畫面，多可氣的男人。
陳念北在來韓國之前曾幻想過無數次她和他遇見的畫面，她想過也許她會沖到他演唱會後臺去質問他，也想過他們會在街角遇到，也想過他們根本遇不到，可就是沒想過他們會是這般情景。她曾以為有朝一日李勝利另結新歡她會瀟灑的送上一記響亮的耳光，或者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亦或者對著他冷嘲熱諷一番。可當現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不想去‘打擾’他們，她也不想為自己爭取些什麽，她只覺得冷，渾身上下冷的她發慌。她覺得她想逃，她不想多看一眼，也不想多停留，李勝利讓她除了失望還有死心。她從來都是驕傲的，她不想知道他是出於什麽原因要背叛她，她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不會去懇求，也不會去質問，一切都已經在無形中判了死刑。
也許是晚上，樓道裏沒有開燈，一切都是黑暗的。躲在角落裏的那對人沒註意到站在樓梯口的兩個人，也或許他們太過於投入根本沒有餘力去註意。陳念北覺得這樣的黑色讓她刺眼，她怕眼睛會瞎，也就是一瞬，她轉頭看向別處。她在向崔勝賢靠了靠，輕聲的說：“樓道裏的穿堂風有點冷，我們快上樓，別耽誤了你的正事。”
崔勝賢看著佯裝若無其事的陳念北又說不出的心疼，總覺得她的隱忍是在報覆她自己。他立馬脫下外套披在陳念北的肩上，不顧陳念北願不願意緊緊的摟著她帶她上了樓。陳念北也不拒絕，她需要一個肩膀，一個願意讓她暖起來的肩膀。
“你就在這裏等我吧，這裏有書，也有電腦。”崔勝賢把陳念北帶到錄音室外面的一間休息室裏，他讓她坐在沙發上。陳念北點頭沖他笑了笑，是和以前一樣的瞇起雙眼的笑，以前他只覺得好看，現在他覺得酸，甚至是有那麽點可憐。後來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千萬別在知情人面前佯裝堅強，這樣的佯裝最終表現的也不過只是可憐。他出門的時候沒有拿回他的外套，陳念北也沒有想起要還給他，外套就被陳念北折好放在了沙發的另一邊。
門關上了，什麽都安靜了，她打開了休息室的窗，她趴在窗口，看著窗外。首爾說到底不如S市的繁華，S市在午夜之前都是熱鬧的，晚上星星點點的燈從不熄滅仿佛在宣告著世人這座城市的繁華以及喧鬧。但是此時的首爾卻已經暗下了燈光，餘下的夜色終究也抵不過月光的照射，是那麽的冰涼，涼的陳念北心裏都空蕩蕩的。陳念北總覺得這樣的夜晚像是一塊巨大的放映幕布，她看見的都是剛才的那一幕，不間斷的重覆播放。她以為她會哭，可是眼淚依舊是沒流出來。她聽人說過人在最悲傷的時候心裏可以苦的連眼淚都被蒸發。她問自己苦嗎？怎麽會不苦，可真的苦到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嗎？她還不是活的好好的，能笑能跳，能吃能睡。其實就是心裏不好受，四年她想著他，念著他，以為最後會換來一場天長地久，卻發現不過是南柯一夢。她是害怕過這樣的結局，可是她不是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說她沒有心裏準備是假的，但一切在這之前不過是假想，直到看到那一幕後她才知道有多震撼。她想她該做到去年她說的那些：從此忘了他，與他再無瓜葛。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禁嗤笑自己，那些想終歸也只是想，心裏還是有說不出的苦澀，說不出的不願意。可是現實就擺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認她輸了這一場青蔥歲月。
“top哥，我沒開車，送我回去吧。”突然權志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就是門把被開動的聲音。
陳念北沒來得及整理情緒，一回頭就看見權志龍在門口看著她。她知道挺尷尬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沖他點了點頭，表示打個招呼。
崔勝賢越過權志龍，走到陳念北身邊，替她關了窗。“志龍，這是陳念北，在S市我們都見過的。是我把她帶來的。”
崔勝賢的維護陳念北很感激，她擡頭看了看這個緊緊抓著她的手的男人，好像生怕她會被欺負了一樣。
“不好意思，我……”陳念北想該說些話，因為她是不速之客。
不過崔勝賢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在她說了一半的時候接了過去，“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在首爾沒有別的朋友，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志龍，走吧。”後一句他是對著權志龍說的。
權志龍覺得越來越蹊蹺，他如果沒有記錯這就是和李勝利在S市有過瓜葛的女醫護，可是她卻和崔勝賢走在一起。這之間要麽就是有故事，要麽就是她陳念北道行深。他是圓滑的，也是聰明的，雖然他疑惑，但是他臉上還是能笑著。
“我先下去開車了。”崔勝賢先下了樓，留陳念北和權志龍再休息室裏斷後。陳念北和權志龍沒什麽好說的，兩人之間都覺得有點尷尬，又有點不適應。陳念北替崔勝賢拿起她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權志龍關了休息室的燈。走出門的時候陳念北不小心撞了權志龍，“對不起，你先走吧。”
“你先走吧。”權志龍謙讓了一下。
陳念北不推搡先走了出去，她知道她要再客氣那就是矯情了。
上了車，陳念北坐在後座，權志龍坐在副駕駛上。
“志龍，我先送你回去。”崔勝賢開著車說道。
“不用，先送陳念北回去吧。”權志龍想有些話問崔勝賢。再者，本就女士優先。
崔勝賢剛開口要說話的時候陳念北接了過去，“不用，你先回去。”陳念北不是沒發覺權志龍對她的疑惑，她不能讓權志龍知道崔勝賢和她住在一起，否則崔勝賢會有麻煩。
崔勝賢也懂陳念北的意思，“好了，先送志龍回去。我順路的。”
既然崔勝賢都這麽說了，他權志龍也不好推辭。
“陳小姐，你是什麽時候到的首爾？”在響著hip-pop的車廂裏，權志龍的一句話顯得倒是突兀。
“額。就是昨天剛到。”陳念北倒是有點突然的接不上話。停格了一下。“不要叫我陳小姐，叫我念北就好了。”‘陳小姐’多少讓陳念北有點吃不消，也覺得氣氛越加尷尬。
“念北，你現在在哪裏高就呢？”
“賽斯國際。”
“那真是很不錯的公司，您的職位是？”
“志龍，你這是調查戶口呢？念北可厲害了，她現在年紀輕輕就是賽斯國際銷售部的副經理。”
崔勝賢的話讓陳念北不好意思了。“哪有？這是運氣好。我還要學習很多呢。”
權志龍倒是被她的職位嚇了一跳，他看著陳念北不過就是二十出頭，大學剛畢業的樣子。不過，他更驚訝崔勝賢的維護，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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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歲了？大早上還愛喝牛奶。”崔勝賢看著喝了一嘴白胡子的陳念北騰出手遞給了一張紙巾。
“不就是喝個牛奶嘛，這世界上又沒有規定只有未成年能喝牛奶，也不是所有喝咖啡的都是成年人或者說是成熟的人。你們這種認為早上喝牛奶幼稚，丟臉的人都不過是隨了大流，牛奶又沒有惹你們，何必舍棄它。”陳念北擦著嘴，為自己的喜好辯解著。
“你什麽時候下班？我來接你。”崔勝賢換了個話題。
“你不用來，我有一個大學同學也在韓國工作。今天晚上我會找她。到時候我自己回來。”陳念北想起李琪琪，想著是要和她聯系了。
“你認識路嗎？”崔勝賢把車停在賽斯國際門口。
“我昨天有上網搜索。”陳念北拍了拍崔勝賢的肩，“放心，我不認識我同學認識就好了。再不行我打taxi也可以。謝謝你早上送我上班，再見。”
崔勝賢還未來得及說再見陳念北已經進了賽斯國際，他一只手擡了一半不得不又放下。直到陳念北走的沒影兒了，他才從新啟動車離開。
陳念北剛進樓就有一個美女接待，“你好銷售部陳副經理，我是您的助理金羽翎。”
陳念北點頭示意，便跟著美女去了她的辦公室。
她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雖然不大，但是五臟俱全也算的清雅。“謝謝你，雨翎，請問銷售部經理的辦公室在哪裏？”陳念北想著還得和上司報到。
“就在您辦公室的隔壁。”說罷，美女就出去了。
陳念北把包放到辦公桌最下面的一個小櫃子裏後出辦公室到隔壁去了。
“咚咚”陳念北悄悄的敲了一下門。
“請進。”明顯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的聲音。
陳念北推門進去鞠了個躬，“哈尼哈賽喲。我是賽斯國際從中國S市派過來的陳念北。”
韓國的銷售部經理請她坐下，隨後讓秘書泡了杯咖啡給她。
陳念北向秘書道了一聲謝後，對面的老男人開始用他低沈的聲音說了起來，“我是賽斯國際韓國分公司的銷售部經理張玄奇。我們雖然是美國人的公司，但是這裏是韓國，不比你們在S市的時候，規矩禮貌要做好，我們沒有美國人的肆無忌憚，前後輩一定要搞清楚，雖然你是銷售部的第二把交椅，但要比起資歷這公司裏的任何職員都比你長。我看陳副經理挺年輕的啊，這年輕在任何國家也許都是資本，但是這裏是韓國，年輕可是虛心接受長輩批評的年紀，你千萬不要把美國人的做風以及中國人的倔強擺出來，這不合適。我記得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希望陳副經理明白自己的定位，千萬別一開始就迷失了方向。”
陳念北看著這個一板一眼，不可一世的韓國老頭，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算個什麽開場白，簡直就是下馬威。陳念北她是生長在紅旗下根紅苗正的中國人，被一個外國老頭鄙視真心是火直冒。老頭不就是要看她發毛的樣子，她偏就不，她就要笑，笑的比誰都要好看，“張經理說的我聽進去了。不過這個時代是全球化經濟的時代。日韓跟著歐美，中國與他們同步並驅這已經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您這‘美國人的做風’，‘中國人的倔強’說的豈不是太落後了點。我們賽斯不僅僅是個美國人的公司，它是一個全球化經濟的象征，是一個世界級的公司，您的不覺得您這種想法太過於墨守成規，說的更直白點就是‘閉關鎖國’。自古這閉關鎖國的下場都是慘淡的被剝削。我想為了賽斯國際的更好發展我們因該改觀吧。我的到來就是一個賽斯國際韓國分公司的一個新的起點。以東亞多元化的管理人才來實現它多元化的發展戰略。年輕不僅僅是資本，是一種新的血液，新的思想。我想以後我們賽斯國際的銷售是要走在前端的。”
陳念北總認為人活著就得不卑不亢的，並且她堅信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必不饒人。尤其是她一個女孩子在國外生活，更是要這樣。說到底她是個不願吃虧的主兒。
張玄奇對於陳念北的反駁多少是驚訝的。這是第一個敢當著他的面用淡定的語氣來和他說話的人。他不禁要對這個中國姑娘有所打量。也許這是個不聽話的人，但若合作的愉快也不失為一個突破。可心底的教條式的思想就是難以接受這樣時刻會頂撞他，反駁他的人，而且還是個外國女人。
“陳副經理看來很自信，希望你可以一直這麽自信下去。”張玄奇站起來伸出手。
陳念北也不扭捏的與他握了握手，“我想我會的。我們都是賽斯國際的一份子，我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一切都以公司利益為出發點。”說罷陳念北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她剛出辦公室門就看到金羽翎在她辦公室門口拿著一沓文件等著。
金羽翎長著一張典型的韓國美女臉，尖尖的下巴，水靈的大眼睛有著細長的睫毛帶出眼尾的那一絲嫵媚。男人看一眼就會喜歡，女人多看幾眼就會嫉妒。陳念北心底嫉妒歸嫉妒，可人家的溫柔可人也讓她打心底想親近。“金助理你怎麽不進去？”
金羽翎看到陳念北鞠了個躬，“我想等你從張經理的辦公室出來。我不好貿然進你的辦公室，對你不尊重。”
陳念北倒是被韓國人的規矩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她連忙接過金羽翎手裏的文件。“我沒有那麽多的規矩，我這裏不講究，我和你是平等的。你往後有事情直接進辦公室就好。我人不在你寫張紙條放在我辦公桌上，或者給我發簡訊，打電話什麽的。我很隨意的。”
“那怎麽好意思呢。”金羽翎低頭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和你就像朋友一樣就好。”陳念北讓金羽翎坐在她對面。“我看著你與我一般大吧，你進公司多久了？”
“兩年。”
“那在公司你的資歷可比我深，往後私底下我喊你一聲金姐姐。我希望姐姐你可以時刻提醒提醒我，畢竟我在這裏還算個新人，什麽都不懂的。”陳念北想金羽翎必須被拉攏，她是整個公司能替她真正做事的人。
金羽翎其實比陳念北年長了四歲，這四年在職場也不是白混的。陳念北是在刻意拉攏她，她怎麽會不明白。只是這些年她冷清慣了，不想參和進任何辦公室政治裏，她只想好好過日子。“陳副經理實在是高看我了，我會盡職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的。至於提醒真的談不上，我會盡我所能在工作上幫助您的，畢竟這是我的工作。”
金羽翎的疏離的態度陳念北也是感覺到的，“金姐姐別這麽說，我們是一起共事的同事，這左手拉右手的，可是榮辱與共啊。”
陳念北已經把好處都說白了，有她的好處必然少不了她金羽翎的。只是金羽翎依舊沒有動容，堅持自己的立場。“這全公司上下都是同事，我們都是賽斯國際的一員，當然是榮辱與共。陳副經理要是沒有事情我就先下去了，我還有一些瑣碎的文件要理好交給您。”
說不氣是假的，陳念北第一次看到有人不為利益所動搖的。這職場中的人都是卯足勁的向上爬，找靠山。她陳念北主動提出做靠山，讓金羽翎為她辦事。這還真有人清心寡欲的不要。不過，陳念北挺敬佩她的傲氣，這股傲氣是現在很多人都已經擯棄了的。想想看有多少人為了所謂的生存，所謂的出人頭地，所謂的前途低頭哈腰，放棄自尊，喪失良心的無惡不作。這才讓這個社會充滿了爾虞我詐。才會讓王楠，張辰這樣的人一步步的走到現今的位置依舊不滿足，他們的貪心是被社會大環境練就出來的。
“沒事了，你去工作吧。”陳念北讓金羽翎出去了。
陳念北看了一上午這個公司的往年銷售狀況，完全是被韓國本土的電子市場壓在下面，其實一點都不樂觀。她也有了解過這是這個國家的保護本民族產業的意識非常強烈的原因造成的。她想改變這種意識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要麽現在就是在廣告，宣傳上下工夫，要麽就是在技術和設計上做到超越本土的產品，讓韓國人為了追求更精致的生活而不得不選擇他們。至於價格就要從新到總部去匯報商定。
中午她跟著金羽翎到公司隔壁的一個小飯館解決中飯。她第一次在韓國吃午飯，什麽都是新的，有種說不出的新鮮感。
“金姐姐，你們中午一般吃什麽啊？”陳念北看著菜單基本什麽都不懂的問道。
金羽翎看著陳念北不工作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可愛，“你跟著我吃好了，這第一餐我帶著你，往後你就明白了。”
陳念北跟著金羽翎吃著韓式午飯，真的和她在國內吃的不一樣。拌飯裏沒有肉，配菜都是酸辣酸辣的，一道海帶湯倒是味道鮮的不得了。這一餐完全就是全素宴。陳念北是肉食動物，多少吃的有點郁悶，總覺得味覺上有些許不滿足。可她又拉不下臉面去問為什麽沒有肉，因為周圍的同事也沒有人吃肉。
下班的時候陳念北想起李琪琪，她翻出李琪琪給她的電話。這是她自從上一次QQ聊天後第一次和她聯系。突然有些緊張，好像是久違了的，也好像是有點害怕。
“餵，琪琪，是我，念北。”電話一通，不等李琪琪說話陳念北就忍不住打起了招呼。
“念北！你個沒良心的小妮子，你竟然舍得半年不聯系我。”李琪琪在電話那頭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大大咧咧。
“琪琪，那你除了那一個電話號碼也半年沒聯系過我。”
“得，扯平。說，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什麽事？”
“你猜我現在在哪裏？”
“你在哪裏？還不是在你家的沙發上等著吃飯，然後聞著飯菜香味想起來我。”
“錯！琪琪，我在韓國。我被公司派到韓國工作了。”
“陳念北，你是吃飽了撐的吧。框我！一定是框我！我不信。”
“你確定你不信！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過來，我就非讓你眼見為實！”
“好，我就等你。YG娛樂。你來呀。”
陳念北掛了電話就拿起包下班找李琪琪。她出門找了輛taxi就上車了。
“YG娛樂。”
“小姑娘聽口音是不是韓國人啊。”司機師傅倒是熱情。
“是啊。”陳念北如實回答。
“那你肯定是去看bigbang吧。你們這樣蹲點的我見得多了。你現在去正好是時候，他們要吃晚飯肯定是要出公司門的。”
“大叔，你是說bigbang在YG？”陳念北要在肯定一次。
“是啊。怎麽？你難道不是他們的粉絲？“司機師傅倒是疑惑了。
陳念北從未想到過原來有些機會是無意中就可以撞到的，就比如現在。她那時候就想著怎麽找李勝利。她想過跟著看演唱會，溜到後臺，也想過找人跟蹤，也想過打聽關系，也想過通過崔勝賢去找，就是沒想過會是這樣找到。
“是啊，我是粉絲。”陳念北倒也不想否認。
陳念北是粉絲，不過只是李勝利一個人的粉絲。
賽斯國際距離YG倒是沒有很遠，車程一刻鐘左右就到了。陳念北下車時司機還好心提醒說要等在YG的一個側門口，那裏比較容易見到bigbang 。
陳念北站在YG大樓下，撥通李琪琪的電話，“李琪琪，你現在到YG門口，我到了。”
“坑爹吧你，我不行。”李琪琪在電話那頭滿是不相信的語氣。
“不行是吧，我讓你門衛大叔說句話。”說罷陳念北就走到門衛那裏讓門衛大叔給李琪琪說話。
果不其然陳念北沒等一會兒李琪琪就到了。還是一如當年那樣，李琪琪喜歡一巴掌拍到陳念北的肩上，大叫一聲：“陳念北！”
陳念北轉頭就是一個熊抱，她習慣把臉埋到李琪琪的頸窩裏，嘴裏還要含糊不親的撒嬌：“琪琪，李琪琪，我的琪琪，想死我了。”
李琪琪對於這個有時候天真，有時候理智的死黨真心是沒話說了。她就是受用這一套，誰讓他們是同甘共苦四年的死黨。她拍了拍陳念北的後腦勺：“念北，好啦。我也想你，你這樣不怕邊上的人笑話嗎？”
陳念北是鐵了心的要耍賴，“不怕，讓他們看去，他們看他們的，我做我的。”
李琪琪看到YG來往的練習生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們，她哭笑不得：“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臉皮厚，死性不改。”
陳念北從李琪琪身上起來，“我哪敢改呀，我怕我這一改你就不認識我了。為了我們的重逢，我只好死性不改的等著你。”
“得，怎麽著就是你有理。走，我請你吃晚飯。”
“好，走嘞。”
韓國人特別鐘愛烤肉，李琪琪請陳念北吃飯的地方依舊是烤肉店。
“琪琪，你說你遇到了一個人？那是誰？”陳念北嘴裏嚼著牛肉含糊的說道。
李琪琪在烤肉的手停頓了一下，也僅僅只是一秒的功夫，她隨即又翻起了肉片，“是一個把我帶到YG的人，是一個給我新的生活的人。”
陳念北隱約覺察到些許不對勁，“那個人……？”
陳念北還沒來的及說完李琪琪就把話接了過去，“他是YG的社長。是他把我帶到韓國，帶到YG高層。他給了我錢，給了我地位，給了我房子，車子，所以等價交換我做了他的情婦。”
李琪琪這段話說的沒有任何感情波折，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一切似乎平淡到稀松平常，仿佛她在訴說別人的故事。陳念北聽著這簡單的幾句話心裏好像著了一塊大石頭，壓著，悶悶的。陳念北不知道要說什麽她就看著李琪琪烤肉，看著她把烤好的肉放到她的碗裏。但她吃不下，她心裏堵得慌。她總覺得李琪琪是和那些家境不好的漂亮女孩是不一樣的，她一直以為李琪琪是天生有股傲氣的女孩，是不會為了金錢和地位輕易出賣自尊做別人的情婦。只是這些終究都只是過去，只是她以為。她以為的終究也不過是她以為。
李琪琪了解陳念北，她知道這太突然，突然到違背了人倫道德的底線。“我總以為我會像畢業的那時候想的一樣要靠自己的雙手闖出自己想要的地位，金錢，房子，車子等一切我想要的物質生活。那時候，我和你一樣總是清高的，以為自己是S市的財經大學畢業的就了不得了。可後來我發現清高不屬於我這種貧家女，我們沒有資格清高，生來在起跑線上就不如你們這種好出身的女孩，自然每走一步路就更要小心翼翼的。所以我明白了以前的那些也不過是想想，要做起來談何容易。就如去年夏天你和我說的，沒有關系，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我就算是一流大學出來的我照樣吃閉門羹。”說到這裏李琪琪有點哽咽，她喝了一口燒酒繼續說道：“念北，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為了這些最粗俗的東西做了最骯臟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琪琪，別這樣，我沒有看不起你。每個人或許有每個人活著的方式，有他們自己的生存之道，我本就沒有資格去看不起些什麽。”陳念北心疼的安慰著。
李琪琪忽然笑了，她的笑讓陳念北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念北，那年夏天我回家的時候我偶然發現我母親的肺癌初期的通知書。你也知道我的家境，我們家哪裏有錢治病。可我不想放棄，肺癌初期只要願意花錢上好的醫院終歸是可以救的。我每天找工作，打很多份零工。L市這種地方不比S市，打工給的錢也不是很多，這算來算去就是不夠醫藥費。我後來不得不在晚上去L市最好的夜店做陪酒女，你也知道那種場合來來往往的都是大款，一個晚上給的小費比我打工一個星期都多。夜店的領班知道我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又會說英語和韓語，所以我就專門負責接待外國客人。外國人給的都是外幣，尤其是老美又色又有錢，很快我從他們身上賺夠了第一筆手術費用。但是一次手術更本沒有用，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遇到YG的楊賢碩來L市洽談一個代言項目，我傍上了他。那一個晚上我陪了他一夜，斷送了我的青春。他是個貪心的男人，他說我讓他體會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他想一直擁有這樣的快樂，要我和他走，他給我我想要的一切。其實他能給我的也只有錢，而我那時候想要的也只是錢。”
陳念北只覺得可憐，除了可憐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形容現在在她面前的李琪琪以及她說的一切遭遇。她疑惑改把這個錯誤歸結給社會嗎？或者說是老天的天意弄人？又或者說是陰差陽錯？她不知道。如果說社會錯了，那李琪琪就是這個浮華的連生命都是與價值掛鉤的社會下的犧牲品。可如果李琪琪願意在那個時候找她那一切似乎又不一樣了。但她明白李琪琪的清高，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向她開口。也明白李琪琪是不想給她麻煩。其實老天也沒錯，命裏也許本就這麽安排，誰又能抗拒呢？要說錯不過是生錯了人家，之後陰差陽錯的有了這般遭遇。
“其實只是心裏那一關過不去，有時候我一個人安靜的想想覺得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付出的青春和身體換來了我媽的命，我現在的衣食無憂，甚至不誇張的說我還能衣錦還鄉。真的，我沒吃虧，這往後的日子才是新的開始。想想我現在是上層人士，這要是在S市我得奮鬥多少年也不一定有這些的成就。我算是終於明白這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李琪琪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但是她臉上沒有悲傷的表情，她在笑，她努力的在笑。她以為她笑著笑著眼淚就能回去了，自己就會快樂了。熟不知，這越笑越苦澀。
陳念北看的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李琪琪走的這條路太苦了。也許李琪琪說的對，她們出身不一樣，自己這輩子都體會不到她的心酸。她拿起紙巾遞給李琪琪。
李琪琪接過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念北，你千萬別可憐我。我最見不得人可憐我，我過的特別好。你看我穿的都是最好的名牌，用的也是最頂級的。房子車子都不缺，我還有能力，我還有美貌，我還有靠山。我什麽都有了，你說有幾個女人能像我一樣在這個年齡擁有這些？”
李琪琪試圖用她的逞強掩蓋她的難過。她自己明白她是骯臟的，她臟的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嫌棄。她也明白如今的這些是要用她的以後去換的，她失去了戀愛的機會，失去了一個健康的婚姻，也失去了自尊。
突然這時候李琪琪的手機響起來了。“念北，楊賢碩找我了。今晚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們下次再聚。”
陳念北也覺得今天氣氛不是很好，下次也許會好一些。 “那好我們下次聚。你好好休息，好好調整。心裏不開心還是可以和我打電話。我隨時聽著。”
其實最好的情誼不過是在你最難過的時候依舊會拉你一把，給你一個安慰。李琪琪覺得在溫馨也不過如此了。
臨走的時候陳念北突然問李琪琪bigbang是不是還在公司？
李琪琪也知道陳念北那一次S市演唱會見到了李勝利。她剛進YG的時候也是嚇一跳，後來她和李勝利談過幾次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造化弄人，後續有太多不能控制的事情，其實李勝利和她說到底是一類人，他們都為了現在付出了未來。
“李勝利不在公司，他在日本。大概下個月回來吧。我知道你要找他。”李琪琪不想讓陳念北去找李勝利，公司現在的那一幕一定不好看。她不想讓陳念北受傷。
“原來你知道。那下個月他回來的時候你叫我一聲，我有事要問他。”陳念北的希望寄托在了好友身上。
“好的。那我走了。你一個人回去小心。”
兩人分開後陳念北覺得還是想去YG看一眼，就算找不到李勝利，也可以找到崔勝賢。搭個便車一起回家倒也是正好。
她在YG大樓下撥通了崔勝賢的電話，“崔房東，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我來搭便車和你一起回家。”
“我還沒結束工作，要麽你上來，我下去接你。”
陳念北在樓下等了一小會兒就看見了崔勝賢，他小跑的向她走過去。“怎麽來YG了？你不是和老同學吃飯嗎？”
陳念北跟著崔勝賢一邊向樓裏走一邊說道：“老同學是你們YG的高層，李琪琪。她有事先走了，我想你在YG我就來搭順風車回家。所以就來找你了。”
YG的內部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看。有很多的藝術感，陳念北新奇的不得了。一路上像孩子一樣的東張西望。
“這是你們的練習室？排練舞蹈的？”陳念北看見一間類似舞蹈房的地方。
“是的，不過今天是2NE1在用。”
陳念北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看到四個漂亮女孩在練習舞蹈。
“你到我們的錄音室等我吧。我現在正在和志龍一起錄音。”
陳念北反正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錄音室於她也是相當的好奇。她二話不說的緊跟著上了樓去錄音室。
有時候明明沒有準備的，偏偏就你在心裏念叨了無數遍的事情就會在你最措手不及的時候發生。那種感覺猶如晴天霹靂，霹的人恨不得死過去然後再也不要看到。
李勝利和一個女孩在樓梯的拐角處熱吻。那一瞬間她恨不得是她眼睛瞎掉了，或者說是做了場夢。她四年的等待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愛的男人不來赴約原來是另有新歡。多常見的理由，多可恨的畫面，多可氣的男人。
陳念北在來韓國之前曾幻想過無數次她和他遇見的畫面，她想過也許她會沖到他演唱會後臺去質問他，也想過他們會在街角遇到，也想過他們根本遇不到，可就是沒想過他們會是這般情景。她曾以為有朝一日李勝利另結新歡她會瀟灑的送上一記響亮的耳光，或者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亦或者對著他冷嘲熱諷一番。可當現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不想去‘打擾’他們，她也不想為自己爭取些什麽，她只覺得冷，渾身上下冷的她發慌。她覺得她想逃，她不想多看一眼，也不想多停留，李勝利讓她除了失望還有死心。她從來都是驕傲的，她不想知道他是出於什麽原因要背叛她，她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不會去懇求，也不會去質問，一切都已經在無形中判了死刑。
也許是晚上，樓道裏沒有開燈，一切都是黑暗的。躲在角落裏的那對人沒註意到站在樓梯口的兩個人，也或許他們太過於投入根本沒有餘力去註意。陳念北覺得這樣的黑色讓她刺眼，她怕眼睛會瞎，也就是一瞬，她轉頭看向別處。她在向崔勝賢靠了靠，輕聲的說：“樓道裏的穿堂風有點冷，我們快上樓，別耽誤了你的正事。”
崔勝賢看著佯裝若無其事的陳念北又說不出的心疼，總覺得她的隱忍是在報覆她自己。他立馬脫下外套披在陳念北的肩上，不顧陳念北願不願意緊緊的摟著她帶她上了樓。陳念北也不拒絕，她需要一個肩膀，一個願意讓她暖起來的肩膀。
“你就在這裏等我吧，這裏有書，也有電腦。”崔勝賢把陳念北帶到錄音室外面的一間休息室裏，他讓她坐在沙發上。陳念北點頭沖他笑了笑，是和以前一樣的瞇起雙眼的笑，以前他只覺得好看，現在他覺得酸，甚至是有那麽點可憐。後來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千萬別在知情人面前佯裝堅強，這樣的佯裝最終表現的也不過只是可憐。他出門的時候沒有拿回他的外套，陳念北也沒有想起要還給他，外套就被陳念北折好放在了沙發的另一邊。
門關上了，什麽都安靜了，她打開了休息室的窗，她趴在窗口，看著窗外。首爾說到底不如S市的繁華，S市在午夜之前都是熱鬧的，晚上星星點點的燈從不熄滅仿佛在宣告著世人這座城市的繁華以及喧鬧。但是此時的首爾卻已經暗下了燈光，餘下的夜色終究也抵不過月光的照射，是那麽的冰涼，涼的陳念北心裏都空蕩蕩的。陳念北總覺得這樣的夜晚像是一塊巨大的放映幕布，她看見的都是剛才的那一幕，不間斷的重覆播放。她以為她會哭，可是眼淚依舊是沒流出來。她聽人說過人在最悲傷的時候心裏可以苦的連眼淚都被蒸發。她問自己苦嗎？怎麽會不苦，可真的苦到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嗎？她還不是活的好好的，能笑能跳，能吃能睡。其實就是心裏不好受，四年她想著他，念著他，以為最後會換來一場天長地久，卻發現不過是南柯一夢。她是害怕過這樣的結局，可是她不是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說她沒有心裏準備是假的，但一切在這之前不過是假想，直到看到那一幕後她才知道有多震撼。她想她該做到去年她說的那些：從此忘了他，與他再無瓜葛。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禁嗤笑自己，那些想終歸也只是想，心裏還是有說不出的苦澀，說不出的不願意。可是現實就擺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認她輸了這一場青蔥歲月。
“top哥，我沒開車，送我回去吧。”突然權志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即就是門把被開動的聲音。
陳念北沒來得及整理情緒，一回頭就看見權志龍在門口看著她。她知道挺尷尬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沖他點了點頭，表示打個招呼。
崔勝賢越過權志龍，走到陳念北身邊，替她關了窗。“志龍，這是陳念北，在S市我們都見過的。是我把她帶來的。”
崔勝賢的維護陳念北很感激，她擡頭看了看這個緊緊抓著她的手的男人，好像生怕她會被欺負了一樣。
“不好意思，我……”陳念北想該說些話，因為她是不速之客。
不過崔勝賢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在她說了一半的時候接了過去，“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在首爾沒有別的朋友，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志龍，走吧。”後一句他是對著權志龍說的。
權志龍覺得越來越蹊蹺，他如果沒有記錯這就是和李勝利在S市有過瓜葛的女醫護，可是她卻和崔勝賢走在一起。這之間要麽就是有故事，要麽就是她陳念北道行深。他是圓滑的，也是聰明的，雖然他疑惑，但是他臉上還是能笑著。
“我先下去開車了。”崔勝賢先下了樓，留陳念北和權志龍再休息室裏斷後。陳念北和權志龍沒什麽好說的，兩人之間都覺得有點尷尬，又有點不適應。陳念北替崔勝賢拿起她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權志龍關了休息室的燈。走出門的時候陳念北不小心撞了權志龍，“對不起，你先走吧。”
“你先走吧。”權志龍謙讓了一下。
陳念北不推搡先走了出去，她知道她要再客氣那就是矯情了。
上了車，陳念北坐在後座，權志龍坐在副駕駛上。
“志龍，我先送你回去。”崔勝賢開著車說道。
“不用，先送陳念北回去吧。”權志龍想有些話問崔勝賢。再者，本就女士優先。
崔勝賢剛開口要說話的時候陳念北接了過去，“不用，你先回去。”陳念北不是沒發覺權志龍對她的疑惑，她不能讓權志龍知道崔勝賢和她住在一起，否則崔勝賢會有麻煩。
崔勝賢也懂陳念北的意思，“好了，先送志龍回去。我順路的。”
既然崔勝賢都這麽說了，他權志龍也不好推辭。
“陳小姐，你是什麽時候到的首爾？”在響著hip-pop的車廂裏，權志龍的一句話顯得倒是突兀。
“額。就是昨天剛到。”陳念北倒是有點突然的接不上話。停格了一下。“不要叫我陳小姐，叫我念北就好了。”‘陳小姐’多少讓陳念北有點吃不消，也覺得氣氛越加尷尬。
“念北，你現在在哪裏高就呢？”
“賽斯國際。”
“那真是很不錯的公司，您的職位是？”
“志龍，你這是調查戶口呢？念北可厲害了，她現在年紀輕輕就是賽斯國際銷售部的副經理。”
崔勝賢的話讓陳念北不好意思了。“哪有？這是運氣好。我還要學習很多呢。”
權志龍倒是被她的職位嚇了一跳，他看著陳念北不過就是二十出頭，大學剛畢業的樣子。不過，他更驚訝崔勝賢的維護，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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